巴菲特致合伙人的信(1969年5月29日)(下)
我还有一件非常想做的事,我特别想画一个圆满的句号,可惜事与愿违。我不想结束的这年业绩惨淡,但是1969年就是这样的一年。我估计到今年年末,算上控股公司价值的大幅上升(除了我之外,所有合伙人都可以选择变现),不算向合伙人支付的每月利息,我们的业绩也就是持平而已。即使从现在起到年末,股市大涨,我们也不会受益。我们不会投入任何重大仓位,所以无法从上涨中受益。
今年我们的套利投资做得特别不顺,我感觉我像误入羽毛球场的一只小鸟。有这样经历的,不只是我们,但是我们今年在套利类中的投资占比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
谁都不愿意在白纸黑字上把自己的错误写出来,但是我看不起报喜不报忧的行为。我们今年的投资失利完全是我的错,不是运气不好,是我的评估失误了,误判了一个发展变化很快的政府趋势。这里其实有个矛盾。我一直认为,政府最后做的这件事,早就该做了(我的意思是,政府解决的这个问题是早就该解决的,但并不认同政府使用的手段)。换句话说,政府做了这件事,我们亏了很多钱,但我认为政府做这件事对社会有好处,也一直倡议政府做这件事。但是,在此之前,我认为政府不会做这件事。我一贯的主张是:做决策的时候,根本不应该把自己认为应该怎样(对社会有益)和实际会怎样混为一谈。要是我不这么想的话,我们就能少亏几百万了。
说实话,虽然前面说了这么多,要是真有特别好的投资机会,我愿意1970年甚至1971年继续管理合伙基金。不是因为我还想接着做,只是因为我太想完美收官了,不想以业绩惨淡的一年谢幕。可惜,我看不到任何机会,看不到任何希望,没办法把最后一年的业绩做好。我也不想拿别人的钱误打误撞碰运气。我和现在的市场环境不合拍,不想为了辉煌谢幕而做自己不懂的投资,不想毁了这么多年的好业绩。
话已至此,在今年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将对持股进行清算,最后只留控股公司、一只未上市的证券以及一只长期前景良好的有价证券,还有一些套利类中零碎的投资,它们总价值很小,但需要几年才能清理完。
这封信就算今年的年中信了,写的比平时早,因为我决定好了,就想告诉各位。我也希望各位在收到这封信后,我还能在奥马哈停留一段时间,回答各位提出的问题。7月份,我会去加州。
有的合伙人可能会问:“你打算做什么?”这个问题,我没答案。我只知道,有些东西是20岁的我非常想要的,但当我60岁的时候,自己应该有不一样的追求。我现在做的事,是我长大成人以后就一直在做的,18年了,它消耗了我的所有时间和精力。今后的我要过一种新生活,除非我与现在做的事一刀两断,否则我适应不了今后的生活。
秋天,或许在十月份左右,我们会给大家写一封信,详细介绍清算情况、投资建议等。
沃伦E.巴菲特谨上
〔译文来源于梁孝永康所编《巴菲特致合伙人+致股东的信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