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致股东的信(1990年)
④非保险业务营运
非保险业务营运
看看上面的那些数字,亦即我们非保险业务的收益与资产负债加总,1990 年的平均股本回报率是 51%,这个获利能力在 1989 年的财富五百强可以排在前 20 名。
还有两项因素使得这样的成绩显得更为出色,首先,它们完全不靠融资杠杆,几乎所有的主要设备都是自有的,而不是租赁的,仅有的负债可以由自有的现金完全抵销,事实上,如果衡量标准是总资产回报率,亦即排除负债对于收益的助力,我们非保险业务甚至可以排在前 10 名。
同样重要的是,我们的获利并不是来自于像香烟或是电视台这些拥有特许经营权的产业,相反地它们是来自于一些再平淡无奇的产业,诸如家具零售、糖果、吸尘器甚至是钢铁仓储等,这样的解释很明白,我们得来不易的报酬主要是靠优秀杰出的经理人精湛的运营,而非先天的产业经济优势。
让我们来看看其中几项比较大的业务营运:
o 去年对零售业来说算是相当惨淡的一年,尤其是单价高的东西,不过大家可能是忘了提醒在波仙珠宝店 IkeFriedman 这项事实,导致他店里的业绩逆势增长了 18%,这是单店也是全店的数字,自从波仙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的老店开张以来就是如此。
喔!超厉害的一家店,我们实在不太敢相信这一事实,因为大部分最高级的珠宝店多是私人拥有,但我们却相信这家店除了纽约的 Tiffany 之外,全美其它所有的珠宝店没有一家比得上它。
波仙的客户群若只有大奥马哈都会区 600 万人口的话,生意可能没有办法做的那么大,长久以来我们在奥马哈地区的占有率一直就很高,因此该地区的增长潜力必然是有限的,所幸每年来自非中西部地区的生意都大幅成长,很多都是客户自己慕名而来亲单上门,但还有一大部分是通过相当有趣的邮购方式购买我们的产品。
这些客户大多指定要一定品质与价位的珠宝,例如 1-2 万美元的绿宝石,之后我们会送上五到十件符合他们要求的样品供他们做挑选,去年我们总共寄出超过 1,500 种组合,价值从 1,000 美元到几十万美元不等。
这些产品被分送到全美各地,有些人是波仙素未谋面的,(当然他们必须要经过别人郑重的推荐),虽然这个数量在 1990 年达到高峰,但事实 Ike 在几十年以前就开始这样的创举,在得知我们所实施的荣誉制度竟然能运作的这么好,反对者可能会崩溃,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因为客户的不诚实而遭受损失。
我们之所以能够吸引全美各地的生意上门主要是因为我们有几项优势是其它竞争对手所无法比拟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经营的成本,相较于同业的 40%的高费用率,波仙的营业成本大概是营业额的 18%(这包含持有与采购成本,有些上市公司还把他们列在销售成本项下),就像是沃尔玛的营业费用率只有 15%,因此可以以其它高成本竞争者无法达到的价位销售,从而持续地增加其市场占有率,波仙也是如此,同样的方式适合卖尿布,换做于卖钻石一样管用。
由于价格低廉,所以销售数量也相当大,因此我们可以备有各式各样的产品存货,比起其它店规模与数量甚至超过十倍之多,除了种类齐全、价格低廉之外,再加上我们贴心的服务,这也是为什么 Ike 与他的家人可以在奥马哈这个小地方创造出全美闻名的珠宝传奇。
真是虎父无犬子,Ike 的团队包括他儿子 Alan 与女婿 Marvin 和 Donald,而且要是生意忙不过来的话,Ike的老婆 Roz 跟他的女儿们 Janis与 Susie 还会过来帮忙,另外,Louie (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的老板,Ike 的表弟) 的老婆 Fran Blumkin,有时也会过来搭把手,最后大家绝对不要忘了还有艾克高龄 89 岁的母亲 Rebecca,每天下午都会手拿华尔街日报坐镇店里,能够有一个家族像这样的投入,也难怪他们可以轻松击败那些由每天只等五点下班的专业经理人所经营的店。
当 Fran Blumkin 帮助 Friedman 家族创造波仙珠宝店的记录时,她的先生Louie 以及儿子 Irv与 Ron,同时也在内布拉斯加家具店创造记录,1990 年单店的营业额 1.59 亿美元,较前一年度增加 4%,虽然没有精确的统计数字,但我们相信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的销售量最少是全美其它同业的两倍以上。
内布拉斯加家具店成功的方式与波仙十分的相近,首先,运营成本实在是压得够低。在 1990 年,相较于全美最大家具零售商 Levitz 的 40%费用率、家电折扣零售商 Circuit City25%的费用率,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竟只有15%。第二,由于运营成本低,所以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的产品定价远低于竞争同业,事实上许多连锁店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唯一的做法就是尽量避开奥马哈地区。第三,便宜的价格导致销量大好,从而可以让我们提供更多别处所看不到,种类齐全的产品。
有关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的商品魔力可以从最近得梅因地区(DesMoines)的消费者行为调查报告中看出端倪,内布拉斯加家具店在该地区所有的 20 家家具零售商当中排名第三,这讯息乍听之下或许没什么了不得,但你可知道其它 19 家都位在得梅因,而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离该地区足足有 130 英里远,也就是说,当地的居民虽然在家门口就有更多的选择,却还是情愿大老远开车驶过相当从华盛顿到费城的距离,只为了买我们的产品。事实上内布拉斯加家具店就像波仙一样,急速地扩张其服务版图的范围,靠的不是传统地开设新店模式,而是利用价格与种类散发出强烈的磁场,吸引客户远道而来。
去年在家具店发生了一件重大的历史事件,使我经历了一次自我反省,经常阅读我们年报的读者应该都知道,长久以来我对于企业主管动不动就强调的企业协同效应嗤之以鼻,认为这不过是管理层对于愚蠢并购案所作的推托之词,不过现在我有了深的理解,在伯克希尔我们创造出第一个企业协同效应,内布拉斯加家具店在去年底在店内摆设了喜诗的糖果零售车,结果所卖出的糖果甚至比加州的旗舰店还要多,这次的成功打破了所有零售业的定律,然而,有布鲁姆金家族在,实现不可能的事都是家常便饭。
o 提到喜诗糖果,1990 年的销售数量又创新高,不过成长相当有限,且主要是拜年初业绩大好所致。在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之后,西方世界的购物中心销售量大减,使得圣诞节的销售磅数略微下滑,不过,上调价格使得我们的营收增长了 5%。
销售金额增加,加上营业费用控制得当,获利也有所改善,面对零售业大环境不佳的窘境,就如同过去他接手后的 19 年,Chuck Huggins 还是一如往常递出漂亮的成绩单,Chuck 对于品质与服务的坚持,在我们所有225 家分店中都看得到。
1990 年所发生的一件事最足以说明喜诗糖果与客户之间紧密的关系,经过 15 年的营运,我们在阿尔伯克基市(Albuquerque)的分店濒临关闭:房东不愿与我们续租,而是希望我们搬到购物商场较差的位置。即使这样,还要调涨租金,如此一来将会把我们仅有的利润给吃光,经过协调不成,迫不得已我们贴出的即将停业的告示。
之后靠着店经理 Ann Filkins 个人的努力,采取行动敦促客户们向房东表达抗议,总计有 263 位客户写信或打电话到喜诗位于旧金山的总部,有的甚至扬言要抵制购物商场,甚至引起当地记者的注意,大幅刊载这项消息,有了众多客户的支持,房东最后终于妥协,提供一个令我们满意的条件(我想他应该也得到一个自我反省的机会)。
事后 Chuck 对喜诗所有忠实的支持者一一写了亲笔的感谢函,并在报纸上刊登所有 263 位客户名单,后续的发展是我们在阿尔伯克基分店的圣诞节销售大幅增长。
o 查理跟我对于过去几年媒体业务的发展感到相当的意外,包含布法罗日报等报纸在内,这个产业现在因为经济衰退所受到的伤害,要比过去的经验要来的严重许多,问题是这种衰退只是因为景气循环的暂时失调呢?(意味着下次景气上扬会再恢复),还是有可能一去不复返,企业的价值就此永远地流失掉。
因为我没能预料事态会如此发展,所以你可能会质疑我预测未来的能力,尽管如此我还是提供个人的判断供大家参考:虽然相较于美国其它产业,媒体业务仍然维持一个不错的经济荣景,不过还是远不如我个人、产业界或是借款人几年前的预期。
媒体业务过去只所以能有如此优异的表现,并不是因为销售规模的成长,而主要是靠所有的业者运用非比寻常的定价能力。不过时至今日,广告预算增长已大不如前,此外逐渐取得商品销售市场占有率的连锁零售渠道商根本就不做媒体广告(虽然有时他们会做邮购服务)。最重要的是,印刷与电子广告媒体渠道大幅增加,因此广告预算被大幅度地分散稀释,广告商的议价能力逐渐丧失殆尽,这种的现象大大地降低我们所持有的几个主要媒体业务投资与布法罗报纸的内在价值,尽管他们都仍然是不错的生意。
不看这些问题,Stan Lipsey 的新闻业务经营还是相当地杰出,1990 年我们的税前收益比起其它主要都市地区的报纸要好的多,大概只下滑了 5%,虽然去年最后几个月份,下降的幅度稍微大了一点。
展望 1991 年我可以很安心地向大家做出两个保证:(1)Stan 将会继续在所有的主要新闻出版者当中名列前茅;(2)收益一定会大幅下降,因为虽然新闻印刷需求大幅缩水,但每吨印刷成本与劳工成本还是会大幅增加,再加上营收下降,面临两头挤压的窘境。
获利虽然缩水,但我们对于产品依然感到骄傲,比起其它相同规模的报纸,我们拥有超高的新闻比率,从1989 年的 50.1%增加为 52.3%,只可惜增加的原因是因为广告量的减少,而不是新闻版面的增加,虽然受到不小的压力,但我们还是会坚持 50%的新闻比率,降低产品的品质不是应对逆境最好的方式。
o 接下来是我们制服的制造与销售商费区海默的好消息,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 69 岁的 George Heldman 决定要退休,我曾经试着说服他,不过他有一项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因为他留下了其它四位 Heldmans 家族的成员做接班:Bob、Fred、Gary 与 Roger。
费区海默的经营绩效在 1990 年又大幅增进,因为先前在 1988 年大型的并购所产生的问题已逐渐获得解决,然而由于几个特殊的项目使得我们今年的收益表现平平。在零售的部分,我们持续地拓展店面,目前在全美 22 个州拥有 42 家店,总言之,我们对于费区海默的前景仍然相当看好。
o 斯科特费泽,Ralph Schey 经营 19 家企业的手法比起一般人经营一个还娴熟,除了后面所叙述的三家企业:世界图书公司、柯比吸尘器与斯科特费泽制造公司之外,Ralph 甚至还掌管一家年税前获利 1,220 万美元的财务公司。
如果斯科特费泽是一个独立的集团,它在财富 500 强中,股本回报率的排名一定能名列前茅,虽然它所处的产业很难出现耀眼的明星,但这些难得的成绩全都要归功于 Ralph。
世界图书公司,虽然销售数量略微下滑,但税前收益却变好了,1990 年因分散决策中心的做法所须负担的成本较 1989 年减少,而其所带来的效益却逐渐显现,世界百科全书在全美百科全书销售中依旧独占鳌头,至于海外市场方面虽然基础规模较小,但却持续地成长中。
得益于第三代真空吸尘器推出,柯比在 1990 年的销售数量大增,这无疑是一大胜利,由于先期开发成本与新产品制造所面临的学习曲线问题,使得获利增加不如营收增长的幅度,海外市场方面相较于去年爆炸性的成长,今年再度增长 20%,而由于最近产品价格再度调涨,我们预期柯比在 1991 年的获利应该会更好。
至于斯科特费泽制造公司部分,最大的单位 Campbell Hausfeld 今年的表现特别好,它是全美中小型空气压缩机的领导品牌,年度营业额创下 1.09 亿美元的新高,其中有 30%的营收系来自于最近五年新推出的产品。
* * * * * * * * * * * *
在看我们非保险业的营运数字时,大家可能会好奇为何我们年度的利润有 1.33 亿美元,但账面价值却只增加了 4,700 万美元呢?这并不代表我们的经理人用任何方法来掩盖其公司的经济实力或成长潜力,事实上他们无不努力追求这些目标。
不过他们也从不会毫无理由地浪费资金,过去五年以来他们将所赚得的 80%收益送回母公司,交给查理跟我运用在新的事业与投资机会之上。
〔译文源于芒格书院整理的巴菲特致股东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