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致股东的信(1987年)
⑤有价证券-其它
有价证券 - 其它
除了上述的三家重要投资业务,我们的保险公司也持有大量的有价证券,主要可以分为五个类型,分别为:(1)长期股票投资(2)长期固定收益债券(3)中期固定收益债券(4)短期现金等价物(5)短期套利交易。
对于这五种类型的交易,我们没有特别的偏好,我们只是持续不断地寻找最高的税后回报预计的数学期望值,并且仅限于我们认为了解熟悉的领域,我们无意让与短期的报告收益好看,我们的目标是让长期的净值的最大化。
o 首先,看看普通股投资,1987 年股市的表现精彩连连,但最后指数却没有太大的进展,道琼斯指数整个年度只涨了 2.3%,你知道这个过程就好象是在坐过山车,市场先生在 10 月前爆跳如雷,但随后却突然收敛了下来。
市场上有些所谓专业的投资人,掌管着数以亿万计的资金,就是这些人造成市场的动荡,他们不去研究企业未来几年的发展方向,反而专研于其它基金经理人未来几天的动向,对他们来说,股票只不过是赌博交易的筹码,就像是大富翁里的棋子一样。
他们的做法发展到极致,便形成所谓的投资组合风险理论,一个在 1986-1987 年间广为基金经理人所接受的一种策略,这种策略只不过是像投机者止损指令一样,当投资组合或是类似指数期货价格下跌时就必须卖出持股,这种策略不管其他,只要下跌到一定程度便会自动涌出一大堆卖单,根据《布雷迪报告》(Brady Report)显示:在 1987 年 10 月中旬,有高达 600-900 亿的股票投资面临一触即发的险境。
若是你认为投资顾问是被请来投资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在买下一家农场后,一个理性的主人会不会叫其不动产经纪人,每当附近的农场以较低的价格出售时,就变卖农场的一部分?或者,你会不会一早起来就想要把你的房子卖掉,只因为几分钟前你听到隔壁的房子以比以前便宜的价格脱手。
然而,投资组合风险理论告诉退休基金或是大学,当他们持有福特或是通用电气部分股权时,应该要采取这样的动作。这种理论方法认为,这些公司的价值越被低估,你就越应该赶快把他们处分掉。根据“合乎”逻辑的推论,一旦价格大幅反弹,这种方法就会命令投资机构再把他们买回来。这可不是我瞎编的。一想到有这么多的资金,掌握在整天沉溺在爱莉丝梦游仙境般的经理人手中,也难怪股票市场会有如此不寻常的表现。
然而许多评论家在观察最近所发生的事时,归纳出一个不正确的结论:他们喜欢说,由于股票市场掌握在这些投资大户手上,所以小额投资人根本一点机会也没有。这种结论实在是大大地错误,不管资金多寡,这样的市场绝对有利于任何投资者,只要他能够坚持自己的投资理念。事实上由手握重金的基金经理人所造成的市场波动,反而使得真正的投资人有更好的机会可以去贯彻其明智的投资行动,只要他在面临股市波动时,不会因为财务或心理因素而被迫在不当的时机卖出手中持股,他就很难会受到伤害。
在伯克希尔过去几年,我们在股票市场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发挥的地方,在十月的那段期间,有几支股票跌到相当吸引我们的价位,不过我们没有能够在他们反弹之前买到够多的股份,在 1987 年底,除了永久的持股与短期的套利之外,我们并没有新增任何主要的股票投资组合(指 5,000 万美元以上),不过你大可以放心,一旦市场先生再次给我们机会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好好把握住的。
o 与此同时,我们主要的资金避风港是中期的免税债券,在去年我已经解释过其特点,虽然在 1987 年间我们也有进出,但整个头寸变化不大,总金额约在 9 亿美元左右。根据 1986 年税务改革法案,大部分的债券受到了祖父级的疼爱,这意味着他们是完全免税的。但现在保险公司新买进的债券不是这样。
作为短期现金的替代品,中期免税债券的表现还算不错,他们贡献了不少额外的投资报酬,而且目前的价值也略高于我们当初投资的成本,但不管之后他们的市价高或低,只要我们找到更好的投资机会,我们随时都有可能把他们给处分掉。
o 我们仍然避免去碰长期债券(也有可能因为没有对中期免税债券保持距离而犯下大错),债券没有比他们能兑换的货币来得好,在过去十年以及可预见的未来,我们看不出我们会对美国债券有太大的兴趣。
我们巨额的贸易逆差,使得我们必须面临许多不同形式的支票帐单,这包含外国人持有的美国政府与企业公债、银行存款等,以惊人的速度累积成长,一开始我们的政府所采取的方式,就像是《欲望街车》主角布兰奇所说的:我总是依赖陌生人的同情心而活。当然本案的陌生人依靠的主要是债务人的可靠性,虽然贬值的美元也让他们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
外国人对我们的信心可能有点所托非人,因为当未偿付债券持续的增加,而债务人又能够单方面地确定其购买力时,美钞发行人增加流通货币来稀释其货币价值的情况铁定会发生。对于债务国政府来说,通货膨胀这项武器就好象是经济战争中威力强大的氢弹一样,很少有国家可以让全世界充斥着以自己货币计价的债券,不过由于我们国家过去不错的财政记录,使得我们能够打破这项限制,只是这样的宽容使得我们通膨的压力只会增加不会减少,而一旦我们屈服于这样的压力,不只是持有美国债权的外国人遭殃,连带的我们也会受到影响。
当然在债务问题失控之前,美国政府也会试着采取一些方法来抑制贸易逆差,(有关于这点,下滑的美元汇率或许会有帮助,只是同样地它又会造成另一种伤害),目前我们政府的做法跟《乱世佳人》里斯嘉丽·奥哈拉(Scarlett O'Hara)的态度差不多一样,“明天再想办法吧!”,而且几乎无可避免地,对于财政问题的处理拖延将会造成通货膨胀的后果。
只是这些后果发生的时点与影响我们实在无法去预测,不过无法去量化或是锁定这种风险不代表我们就可以忽视它的存在,当然我们的推论也许会不准确,目前的利率水平或可弥补通货膨胀所带来的损失,只是我们对于长期的债券仍报以持续的戒心。
然而,如果在某些特定的有价证券上有显著的优势,我们仍愿意把一部分资金摆在这上头,就像是我在 1984年年报中曾经提到我们在华盛顿公用电力系统债券 WPPSS 上的投资,在 1987 年我们又持续加码投资,年末,我们持有的这类债券帐面未摊销成本为 2.4 亿美元,市价约为 3.16 亿美元,每年 3400 万美元的免税利息收益。
o 我们持续在短期套利交易上有所斩获,虽然我们从事的规模有限,每年我们限制自己只专注在几个少数已公开信息的大型交易案,我们不介入那些已被投机套利客(绿邮诈骗)锁定的个案。
我们从事基于机会成本的套利已有好几十年的经验,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成果还算不错,虽然我们从来没有仔细去算过,我相信我们在套利投资方面的税前年回报率应该有 25%左右,我确信 1987 年的成绩甚至比以前好的多,但必须强调的是只要发生一、两次像今年其它几个套利惨痛的经验,就可能使得整个结果猪羊变色。
今年我们唯一超过 5,000 万美元的套利案是,斥资 7,600 万美元投资 100 万股安杰利斯(Allegis),目前的市价约为 7,800 万美元。
o 我们在年底还有另外二个较大持股不在前述五个范围之内,一项是 Texaco 短期债券,全都是在它破产之后才买进,要不是因为我们旗下保险公司的财务实力雄厚,我们实在不太适合去买这种已发生问题的债券,不过以这些债券在 Texaco 破产后的低廉价格,这是目前我们可以找得到最吸引我们的投资标的。
考量其所牵涉的诉讼案件,在最坏的情况之下,我们认为应该还是可以将投资成本回收,而若是官司可以和解收场,我们预期债券的价值将会更高,截至年底 Texaco 石油债券在我们帐面上的成本约为 1.04 亿美元,目前的市值则约为 1.19 亿美元。
(Texaco 石油在 1984 年与 Pennzoil 石油争夺 Getty 石油的并购战中以高价胜出,破坏了一桩已经完成的交易。Pennzoil 起诉了 Texaco,获得了 100 亿美元的赔偿金。后来这一判决又减至 10 亿美元。然而,1987 年,最高法院宣布维持原判。Texaco 由于无力支付这项赔偿 4 月 12 日申请破产保护。股东诉讼接踵而至,他们一致认为公司兼并 Getty 石油的过程是违规操作。后来,Texaco 赔偿了 30 亿美元,股东的诉讼请求没有得到批准。1988年,Texaco 公司开始重新经营,最终于 2001 年被雪佛龙(Chevron)以 390 亿美元收购。)
到目前为止,我们在 1987 年最大和最广为人知的投资是以 7 亿美元购下所罗门公司 9%的优先股。 该优先股在三年后以每股 38 美元的价格转换为所罗门普通股,如果不转换,将从 1995 年 10 月 31 日开始的五年内按比例赎回。 从大多数角度来看,这一承诺属于中期固定收益证券类别。 此外,我们还有一个有趣的转换可能性。
在投资银行业,我们当然没有特殊的远见能够预知其未来发展的方向与获利能力,就产业特性而言,投资银行业比起我们其它主要投资的行业更难预测,这种不可预测性是我们选择以可转换优先股的方式投资的原因。
当然我们对于所罗门公司的 CEO 约翰·古夫兰(John Gutfreund)的能力与品格有不错的印象,查理与我都很尊崇且信赖他,我们是在 1976 年开始认识他,当时他在协助 GEICO 保险汽车保险免于破产的命运时出了不少力,之后我们看到他好几次引导客户免于那些愚蠢的交易,虽然这使得所罗门因此损失许多顾问费收入,这种以客户服务至上的表现在华尔街并不多见。
如同查理在之前所陈述的理由,截至年底我们将在所罗门公司的投资价值定在面额的 98%,大约比我们的投资成本少 1,400 万,不过我们仍然相信,这家公司在领先的高品质融资和与市场做市营运,将可为我们的投资创造不错的回报,若果真如此,我们的可转换权将会非常有价值。
最后关于我们有价证券的投资再补充两点,第一,照例我还是给诸位一个提醒,相较于去年底的持股内容,我们现在的投资组合又有变动,并且还会继续变动,恕不另行通知。第二也与此相关,跟前几年一样,在 1987 年,媒体不断在猜测我们进出的投资标的,这些报导有时是真的,有时是半真半假,有时根本就不是事实。有趣的是,我发现媒体的规模与声誉和报导的真实性一点相关都没有,曾经有一家全美举足轻重的媒体杂志刊登一项完全错误的谣言,另外一家出版业者则将一桩短期的套利投资误当做是一项长期的投资。(之所以没有公布名字,是因为古有名训,遇到整桶整桶买墨水的人(代指媒体),最好不要跟他发生争吵(因为根本吵不赢))。
大家应该知道,我们从来不会对任何的谣言加以评论,不管是真或是假,因为若是我们否认不实的报导,或是拒绝对真实的事件发表评论,都等于间接表达了我们的立场。
在现在这个社会,大型的投资机会相当的稀少且弥足珍贵,除非法令特别要求,我们不可能向潜在的竞争对手透露我们的动向,就像我们也不可能期待对手告诉我们他的想法,同样地我们也不期待媒体能够揭露他们独家采访得到的并购消息,就像是一个记者不可能向他的同业透露他正在努力追踪的独家新闻。
我特别觉得很不高兴,当我的朋友或是旧识告诉我说,他们正买进 X 公司的股票,因为报纸错误地报导说伯克希尔已经买进这家公司的股票。如果他们想参与伯克希尔实际购买的任何东西,他们可以随时购买伯克希尔股票,但也许这太简单了。不过后来我发现事情没有那么单纯,他们会买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这些股票实在太热门,至于是否能够真正获利则是另外一回事。
〔译文源于芒格书院整理的巴菲特致股东的信〕